说起秦朝，我们一般就会说二世而亡。即便是胡亥，也不怎么提起，何况子婴呢？我们一般称子婴为秦王，而不称秦三世，这是因为秦朝此时已经不是帝国了。但在子婴的身上一直存在一个疑团，那就是他究竟是谁的儿子？

要想了解子婴，最可靠的史料当然就是《史记》了，司马迁关于子婴的身世主要有三种说法。

• 一说子婴乃胡亥兄之子，也就是说他是秦始皇的孙子，胡亥的侄子。
• 二说子婴是胡亥的兄长，也就是秦始皇的儿子，胡亥的哥哥。
• 三说子婴是秦始皇的弟弟，也就是子楚的儿子，胡亥的叔叔。

在这三种身份中，只能有一种是正确的，因为子婴只有一个，不可能同时兼具这三重身份。接下来，我们就一一抽丝剥茧，看看目前这三种主流的说法究竟哪一种最接近真相。

​图1 《史记》，是西汉史学家司马迁撰写的纪传体史书，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纪传体通史

一、我们先看第一种说法，《史记》说“子婴乃胡亥兄之子”。这种说法合理吗？

我们根据《史记·秦始皇本纪》知道，胡亥即位时是二十一岁，而在后面，司马迁又说胡亥当时是十二岁即位。那么哪一种正确呢？

首先，我们知道秦始皇驾崩时只有49岁，如果这时胡亥21岁，那么胡亥母亲怀他的时候，秦始皇只有27岁。《史记》说胡亥是秦始皇的幼子，这也就意味着秦始皇27岁以后再没有生过孩子，可是秦始皇一生有过30个孩子。如果都是在他27岁以前所生，多少有些不可思议。那秦始皇后面这22年哪去了，按理说他的生殖能力很强，后宫也有那么多的嫔妃，因此不可能在27岁后就没有子嗣了。

其次，如果胡亥当时21岁，则已然是大人了，赵高也不好操纵他。那么，赵高为何又冒这么大的风险发动政变呢？如果胡亥当时12岁，就便于赵高操纵他了。

​图2 秦始皇（前259年—前210年），嬴姓

再次，我们知道胡亥即位以后没有册封皇后，如果弱冠，也就是过了20岁，则一定会册封皇后的。胡亥这时尽管也有其他妃子，但册封皇后要在加冠以后进行。可见胡亥这时候是不满20岁的，那他就只能是12岁了。

第四，秦始皇之所以喜欢胡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很聪明，但后来赵高“指鹿为马”明显有戏弄他的意思，可见他完全被赵高操纵于股掌之间。如果是21岁，则不会被赵高牵着鼻子走。可见他当时只有12岁，尚不经人事，不能辨别忠奸善恶。

那么这就一目了然了，胡亥当时应该只有12岁，他死的时候也不过15岁，怎么会有一个成年的儿子。即便当时胡亥24岁，况且子婴还有两个成年的儿子，胡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成年的孙子。如此说来，子婴并非胡亥的儿子。第一种说法也就被排除掉了。

​图3 扶苏（？~公元前210年），嬴姓，名扶苏，咸阳（今陕西咸阳市）人

二、我们再来看第二种说法，子婴是胡亥的兄长，看起来似乎有点道理。

此时，秦始皇的长子扶苏最高不过33岁，胡亥12岁，子婴完全有可能是30岁左右。我们知道最后子婴除掉赵高的时候是和他两个儿子商量过的，可见这两个儿子已经懂人事了。似乎一切合情合理，但别忘了，赵高当时为什么杀扶苏，不就是因为扶苏是胡亥当皇帝最大的威胁吗？且后来赵高害怕密谋被泄露，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秦始皇的一干子嗣，以保证胡亥顺利即位。

如果子婴真的是胡亥的兄长，那他早就被赵高给杀了，怎么还会有他这个漏网之鱼。根据《史记·李斯列传》记载，当时赵高对胡亥说：“夫沙丘之谋，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，而诸公子尽帝兄，大臣又先帝之所置也。今陛下初立，此其属意泱泱皆不服。恐为变。”赵高建议胡亥要“灭大臣，远骨肉”，胡亥也担心密谋泄露，于是听了赵高的话，先将六公子戮死于杜，又将十二公子戮死于咸阳，且又将十公主矺死于杜。赵高、胡亥连公主都不放过，还会放过子婴吗？可见，子婴根本就不是秦始皇的儿子，也即不是胡亥的兄长。那么，第二种情况也就被排除了。

​图4 赵高（？－前207年），嬴姓，赵氏

三、此时，就只剩下第三种情况了。子婴是秦始皇的弟弟，也就是子楚的儿子，胡亥的叔叔。

如果这是一道选择题，我们使用排除法也就足够了，但这是一道论述题。我们还是认真分析一下，看看子婴到底是不是秦始皇的弟弟。我们知道早在始皇八年前，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公子成蟜就被封为长安君。当然公子成蟜被封为长安君是在秦庄襄王的时候，当初是和嬴政一起册封的，嬴政被封为太子，他被封为长安君。可惜的是，后来公子成蟜在攻打赵国的过程中，由于谋反，死在了屯留。

既然子楚不是只有嬴政一个儿子，则至少证明了两点。

其一，子楚在生了嬴政之后，生殖能力依然旺盛，那么是有可能生出子婴的。

其二，即便秦始皇是吕不韦的私生子，也至少可以证明子楚是有生殖能力的。既然如此，子婴就有可能是子楚的儿子。

我们知道，子楚是在嬴政两岁的时候逃回秦国的，而他是在嬴政十一岁的时候去世的。也就是说这中间还有九年的时间，公子成蟜就是在这九年当中出生的，且他比嬴政小三岁。那么，子楚距离死亡还有六年的时间，他又并非没有生殖能力，况且后宫嫔妃众多，再生子嗣的几率是很大的。

​图5 秦朝“传国玉玺”，上的“受命于天，暨寿永昌”

如此似乎子婴就是子楚的儿子了，那么往大了说，他比秦始皇小九岁。秦始皇死的时候是49岁，子婴就应该40岁左右了。那么，他就完全有可能和两个成年的儿子一起谋划杀掉赵高。此外，我们知道，正常的皇位继承是父死子继的，只有他是秦始皇的弟弟，才不会成为胡亥登上皇位的威胁。况且在胡亥即位以后，他还在朝中任职，如果真是胡亥的兄长，他把一颗定时炸弹放在身边怎么也是不可思议的。

所以笔者认为子婴最有可能是子楚的儿子，也就是秦始皇的弟弟，胡亥的叔叔。那么，他的结局到底怎么样了？

​图6 秦疆域图

可惜的是，胡亥杀光了秦朝的大将和宗室子弟，无疑是自毁长城，使秦朝变得没有任何可以依赖的力量。面对这个局面，本来从没有奢望过帝位的子婴却被推上了历史舞台，而等待他的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大秦的江山被起义军一步步地推翻。没办法，朝无良相，军无良将，任他再怎么有本事也是回天无力的。这也就决定了他在战战兢兢地当了46天秦王以后，便乖乖地向刘邦交出玉玺。

文：甪里先生

参考文献：《史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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